Bilipapal

【HP原著角色分析】斯内普的真实人生：经历、处境、抉择与死亡

全文基于《哈利·波特》原著原文。

一：“如果我有权力不出生到世上来的话，那我一定拒绝在这样嘲弄人的条件下生存。”

「曾经在首相的窗户外游荡的雾气，此刻正在一条肮脏的河流上飘浮。这条河蜿蜒曲折，两岸杂草蔓生，垃圾成堆。

一根巨大的烟囱，那是一个废弃的磨坊留下的遗物，高高地耸立着，阴森森的，透着不祥。

四下里没有声音，只有黑黢黢的河水在呜咽，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……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的，毫无生气。

“他就住在这儿？”贝拉用轻蔑的口气问，“这儿？这麻瓜的垃圾堆里？我们的人以前肯定没有光顾过——”

......她们直接走进了一间小小的客厅，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昏暗的软壁牢房（原著注解：精神病院或监狱中墙上装有衬垫以防被监禁者自伤的房间） 。

  ……几面墙都是书，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；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，投下一道昏暗的光圈，光圈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、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。这地方有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，似乎平常没有人居住。   」

这是《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》原著中，罗琳对于蜘蛛尾巷的描写：肮脏、废弃、阴森、不祥，外部像是贫民窟的垃圾堆，房间内又昏暗到仿佛让人置身于精神病院甚至牢房，几乎感受不到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——因而，也很难想象，在这样的环境下，能够培养出多么阳光、健康、积极的生命。

 

而西弗勒斯·斯内普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——

「男孩的黑头发很长，身上的衣服极不协调，倒像是故意穿成这个样子：一条过短的牛仔裤，一件又大又长、像是大人穿的破旧外衣，还有一件怪模怪样的孕妇服似的衬衫。斯内普看上去约莫九到十岁，脸色灰黄，个头矮小，体格精瘦……  

“我知道你是谁。你是斯内普家的那个男孩！他们住在河边的蜘蛛尾巷，”她（佩妮）告诉莉莉，语气明显表示她认为那是个下三滥的地方。 

“你倒说说你穿的那是什么？”她指着斯内普的胸口说，“你妈妈的衣服？”
 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在朝一个畏缩的女人吼叫，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在角落里哭泣...

一个头发油腻腻的少年独自坐在黑暗的卧室里，用魔杖指着天花板射苍蝇⋯⋯

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想骑上一把乱跳的扫帚，旁边一个女孩在笑他——

他虽然头发参差不齐，衣服稀奇古怪，但坐在她面前却显得别有一番气派，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。

“他们不吵了？”

“噢，还吵，”斯内普说，一边抓起一把叶子，把它们撕碎了，但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，“但不会太久了，我就要走了。”  

 “你爸爸不喜欢魔法？”

“他什么都不太喜欢。”斯内普说。   」        

   

   

小斯内普是一个体格瘦小、脸色病态，穿着不合身的大人衣服，怪模怪样的边缘男孩。

因为家境贫寒，他所以小小年纪就要承受生活的窘迫，以及父母永无止息的争吵与暴力；在外人看来，则是被当作下三滥一样，可以理所当然嘲弄他。

而这些只是他原生家庭的冰山一角，或者说是他童年生活的简略缩影——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匮乏。

然而，即使如此，他对未来的生活依然充满向往：渴望离开这样的环境，离开这样的家庭。小斯内普知道自己是个有天赋的巫师，他对前途充满希望；他相信霍格沃茨一定会让他摆脱窘境，迈向光辉未来。

二：“不要让自己枯萎，不要让别人驯服。可以活，而无需假装去活。”

 

可惜世界从来不是以个人的意志而运转的；或者说，福无双至，祸不单行。

「”可是我们出发了！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喜悦，“没错！我们出发去霍格沃茨了！”

“你最好进斯莱特林。”斯内普说。

“斯莱特林？”

哈利刚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窗边的两个人身上，此刻才看见了自己的父亲：他像斯内普一样身材瘦弱，头发乌黑，但一看就知道从小备受呵护，甚至很受宠爱，这显然是斯内普极度缺乏的。

“谁想去斯莱特林？我才不愿待在那儿呢，你呢？”

..........

“哦哦哦哦……”詹姆和小天狼星模仿着莉莉高傲的声音，斯内普走过时詹姆还伸腿绊了他一下。“回见，鼻涕精！” 」

从登上通往霍格沃茨列车的第一天起，斯内普就被一些远比他光鲜，也比他倍受宠爱却看他不顺眼的男孩们盯上，嘲弄他，绊倒他，用他名字的谐音、起外号羞辱他。

而在他表达“希望朋友跟他去往同一个学院”之前，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人——正如他入学之后，那些被强行加诸在他身上、长期的残忍的无理由的霸凌，他从来都不是主动挑衅的那一个。

而五年级发生的黑湖事件：

「十几岁的斯内普瘦弱，苍白，就像一株一直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……哈利环顾四周，瞥见斯内普就在不远处，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试卷……

哈利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后面。斯内普仍旧在不远处，还在埋头看着自己的考试题目……

哈利又回头瞧了瞧……跟刚才一样，斯内普还在潜心钻研0.w.Ls考试的试卷。

“这个能让你打起精神，大脚板，”詹姆低声说，“看看那是谁？”

小天狼星扭过头。他突然变得一动不动了，就像一条嗅到了兔子的狗。“太棒了，”他轻轻地说，“鼻涕精。”

斯内普继续走着，正把O.w.Ls考试的试卷塞进书包里。当他离开灌木丛的阴影、想要穿过草地时，小天狼星和詹姆站了起来。

虫尾巴看了看小天狼星和詹姆，又看了看斯内普，脸上显出一种渴望快点看到意料之中的事发生的表情。

 “还好吗，鼻涕精？”詹姆大声说。

他（斯内普）的魔杖才举到一半，詹姆就吼道：“除你武器！”斯内普的魔杖朝空中飞上去十二英尺高，噗的一声轻轻落在他身后的草丛里。

小天狼星短促清脆地笑了一声。“障碍重重！”他说着用魔杖对准了斯内普，斯内普正扑向自己失落的魔杖，可在半路上就被撞倒了。

……

 “他怎么惹着你了？”

“这个嘛，”詹姆说，一边摆出一副正在仔细考虑要点的样子，“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，要是你理解我的意思？” 」

至于这次所谓的冲突起因仅仅是：考完试后，斯内普从头到尾专注于他的试卷，只是恰好被掠夺者盯上......

原著甚至连续强调了五次，斯内普真的只是在心无旁骛地低头盯着他的试卷，并对环境与旁人毫不在乎。

而此次冲突的真正原因，詹姆本人给出的答案是：“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”。而霸凌只需要这样一个甚至根本不需要理由的理由。

斯内普性格中确实存在着脆弱与缺乏安全感的那一面，然而他有天赋有才华、又渴望被认可；既不甘心成为校园明星们闲暇之余的乐趣，也不愿成为黑暗角落里独自枯萎的植物。

并不被光明眷顾的过往，让他选择追求出人头地、或者更倾向于保护自己的力量；可他在寥寥无几的选择中，踏上一条错误的路。

综合来看，也许是必然。

三： "我很年轻，才二十岁。我对生命的认识，唯有绝望、死亡、恐惧和联结着痛苦深渊的失控的浅薄”

 

「“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，西弗勒斯？”

“作为——回报？”

斯内普张口结舌地看着邓布利多，哈利以为他会拒绝，但良久之后，他说，“ 什么都行(Anything)。"」

 

二十岁出头的斯内普，选择了一条黑暗的道路；然后，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
哪怕和莉莉的友谊早在多年之前，就已经彻底走到尽头；但在那个冒着生命危险选择背叛伏地魔、甚至同样可能被邓布利多杀死的夜晚，他没经过太多的挣扎，便接受了邓布利多的条件——愿意付出一切成为邓布利多的间谍，以此换取他对莉莉波特一家的保护。

彼时，他尚未成长到后边那样强大的大脑封闭术大师，对他而言，最可能的结果是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暴露身份，以一个背叛黑魔王的叛徒身份而死。

如果没有意外，届时他想保护的人，仍然对他的死亡毫无知晓；在邓布利多保护下，在安全的地方，与她的家人活下去，即使这个家庭包含着霸凌过他七年的詹姆·波特。

「什么东西在发出可怕的声音，像某种受伤的动物。斯内普颓然坐在椅子上，身体前倾。

过了片刻，斯内普抬起脸，自从荒野山顶的一幕之后，他仿佛度过了一百年的苦难岁月……

“我希望……我希望死的是我……”」

然而，再一次的，他未尝如愿。

詹姆拒绝了邓布利多的保护，并接受了小天狼星的建议，将小矮星彼得作为保密人——因此，即使斯内普愿意付出一切，也无力回天，未能挽回这场阴差阳错的悲剧。

当斯内普在邓布利多面前，极为罕见地真情流露时，他最恨的人，毫无疑问是他自己。

然而，就像曾经他对霍格沃茨充满向往却饱尝失望，就像他曾经顺从的那点野心却让他痛悔终生；这一次，当他愿意选择放弃一切，成为一个拯救者甚至牺牲品时，他又一次被命运开了个惨烈的玩笑。

在斯内普的前半生，无论他想要获得什么，似乎永远都会被掷回一个与之相反的结果。他不想活，但邓布利多需要他活着——因此，他必须带着那些痛苦、悔恨、伤痛继续活着；原因很简单，有些事必须由他去做，也只能由他来做。

 

四：“需要很多力量，很多傲气，或者很多爱，才能相信人的行动是有价值的，相信生命胜过死亡。”

 

光阴飞逝，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等待着那个既定的时刻；也没有等太久，就十四五年，在哈利四年级的末尾，伏地魔如邓布利多预言的那般回归了。

 

“卡卡洛夫的标记也变黑了。他很紧张，担心会受惩罚。你知道黑魔王倒台后他给了魔法部很多帮助。”

“卡卡洛夫打算，如果标记灼痛起来，他就逃跑。”

“是吗？”邓布利多轻声说， “你也很想跟他一起去？”

“不，”斯内普说，“我不是那样的胆小鬼。” 

“西弗勒斯，你不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！”卡卡洛夫的声音听上去惶恐而沙哑，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，“几个月来，它变得越来越明显了。我现在非常担心，我不能否认——”“那就逃跑吧，”斯内普的声音不耐烦地说，“逃跑吧——我会为你开脱的。但是我想留在霍格沃茨——”  

 

卡卡洛夫在感知到伏地魔的回归时，无数次为自己的背叛而恐慌，笃信自己会遭到猛烈的报复，因为伏地魔就是这样强大而残忍的主人。

其实，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感到恐惧：

①直接背叛了伏地魔，甚至间接导致其第一次死亡。

②在数年前，于伏地魔的眼皮底下，亲自参与了阻止伏地魔得到魔法石的行动。

他的所作所为，无异于在死神刀锋上跳舞，理应无比接近死亡——

「他（伏地魔）走到了最大的一个空档跟前，用空洞的红眼睛打量着它，就好像有人站在那里似的。

 “这里少了六个食死徒……有三个为我死了，有一个没胆子回来……会付出代价的。另一个，我想是永远离开我了……他当然会被处死……还有一个仍然是我最忠诚的仆人，他已经重新为我服务了。”」

 

而当卡卡洛夫落荒而逃，当哈利九死一生回到学校，当伏地魔的回归被彻底证实之后，斯内普却没有任何的动摇：

 

「斯内普大步走上前，越过邓布利多，他一边走，一边撩起长袍的左袖子。他把胳膊伸过去给福吉看，福吉惊骇地向后退缩着。

“看见了吗，”斯内普声音嘶哑地说，

“看见了吗。黑魔标记。已经不像一小时前那么明显了，当时它被烧成了焦黑色，不过你仍然能够看见。每个食死徒身上都有伏地魔打下的烙印。这是食死徒相互识别的一种方式，也是伏地魔召集他们回到他身边的暗号。当他触摸到某个食死徒的标记时，我们必须立即幻影移形，出现在他身边。一年来，这个标记越来越明显。卡卡洛夫的也是这样。你说卡卡洛夫今晚为什么要逃跑？我们俩都感到标记在火辣辣的燃烧。我们都知道他回来了。卡卡洛夫害怕伏地魔会报复他。他背叛了他的许多食死徒同伴，肯定没有人欢迎他回到他们中间。” 

“西弗勒斯，”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，说，“你知道我要吩咐你做什么。如果你没意见……如果你准备好了……”

“没问题。”斯内普说。他的脸色显得比往常更苍白了，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闪烁着怪异的光。

“那么，祝你好运。”邓布利多说，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，望着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尾随小天狼星而去。又过了几分钟，邓布利多才开口说话。 」

 

当窥见故事的全貌之后，再回头看到这里，才会发现这是一场邓布利多与斯内普都同样清楚、并且共同以斯内普九死一生的赴死作为一场赌注的赌博：

赢了，凤凰社的双面间谍再次上线。输了，霍格沃茨不讨喜的教师减一。而他只是苍白着脸而目光决绝的离开了，这一次，他们赌赢了。

  

当哈利六年级时，斯内普陷入了一种越来越忙碌的生活：

①冒着生命危险与纳西莎结下牢不可破的誓言，照看并帮助德拉科。

②履行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本职工作，积极参与凤凰社和食死徒双边的会议与活动，这是三份工。

③挽救被黑魔法项链诅咒的学生生命，延缓被复活石附带黑魔法诅咒的邓布利多生命，生命无价，继续打工。

④上述之外，还有一件他被要求必须完成的事，也是他最抗拒但不得不去做的事——在必要的时候，杀死邓布利多，他双面间谍生涯唯一的上线兼证人，或许也是唯一理解他的战友。

此前，哪怕是自己直面死亡的时候，斯内普都从未退缩过；可到这里，他似乎真的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了——

 

「“我——唉，那天我从林子里出来，听到他们在说话——在吵架。可那是一场——激烈的讨论，想不听也不容易。”

海格那双大脚不安地动了动：“嗯——我听到斯内普说邓布利多太想当然，也许他——斯内普——不想再干了——”   

“再干什么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哈利，听起来好像斯内普觉得工作太重了，就是这样——但是，邓布利多直截了当说，是斯内普同意干的，没什么可说的。 」

“西弗勒斯，在你杀死我之后——” 

“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，却还指望我帮你那个小忙！”斯内普低吼道。瘦瘦的脸上闪着真正的怒气，“你觉得许多事情都理所当然，邓布利多！说不定我改变主意了呢！”

“那是哈利和我之间的事。现在，西弗勒斯，请你听仔细了。到了某个时候——在我死后——不要反驳，不要插嘴！”

 

 “速速禁——”哈利咆哮道，但斯内普几乎是懒洋洋地轻轻拔开了他的魔咒。

“回击啊！”哈利冲他狂叫道，“回击啊，你这个懦夫——” “懦夫，你是说我吗，波特？”斯内普吼道，“你父亲从来不敢攻击我，除非是四对一，我倒想知道你会叫他什么呢？”

“那么你杀了我吧！”哈利喘息道，他一点儿都不害怕，只有愤怒和蔑视，“像杀他一样杀了我吧，懦夫——”

 “不许——”斯内普尖叫道，他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疯狂，毫无人性，好像同他们身后火屋里厉声狂吠的那条狗一样痛苦，“——叫我懦夫！”」

 

斯内普不曾因为自己无比接近的死亡而放弃，却因为邓布利多让他必须亲手杀死邓布利多，而几近无法忍受。

他不曾因为哈利的一句“懦夫”而迟疑，却在哈利指责他杀了邓布利多之后，变得无比疯狂而痛苦。

但是，在亲手杀死对于他“亦师亦友亦父”的那个人之后，他依然继续忍受着这绝顶的痛苦，彻彻底底的、独自无依的、在万众唾骂中，坚持走下去。

 

五： “我只有三十岁，可当我回头观望时，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片巨大的墓地中，除了坟墓和十字架，我一无所见。迟早会在某处树立起一座新的坟墓，给它装饰上什么样的纪念碑，普通的十字架抑或大理石的庞然大物，全都无所谓——这便是我所留下的一切。归根结底，这无关紧要。”

 

「“不到最后关头，不到绝对必要的时候，千万不能让哈利知道，不然他怎么有力量去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呢？”……

现在，西弗勒斯，请你听仔细了。到了某个时候——在我死后——不要反驳，不要插嘴！到了某个时候，伏地魔似乎会为他那条大蛇的生命担心。”

“为纳吉尼担心？”斯内普显得很惊愕。

“不错。如果到了某个时候，伏地魔不再派那条大蛇去执行命令，而是让它守在身边，用魔法把它保护起来，到了那时，我想就可以告诉哈利了。”

……

一时间，哈利看见了斯内普的侧影，斯内普的眼睛正盯着魔法笼子里盘绕的大蛇。

“我的那根紫杉木魔杖对我百依百顺，西弗勒斯，可就是没能杀死哈利.波特……”

 “我——我也不明白，主人。”斯内普此刻没有看着伏地魔。他那双黑眼睛仍然盯着保护球里盘绕扭动的大蛇。」

 

到了故事的结尾，当斯内普最后去往尖叫棚屋的时候，他仍然是可以选择不去的。

但他为了确认纳吉尼的位置，为了交代给他告诉哈利真相的最后时刻，才最终走向尖叫棚屋，并直到死都没有暴露身份；也不曾向任何人表露过他从多年以前做出选择之后就不曾改变，从未背叛过他们。

杀死后半生唯一与他近似于朋友甚至亲人的邓布利多的痛苦，背负来自于他真正想保护的人们和同伴们的恨意，几乎成为魔法界公敌的苦痛与前所未有的孤独，皆由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年，独自咽下、掩藏、压抑，不得对外泄露一丝一毫。

斯内普或许本不是一个像后来这样如此隐忍和坚韧到那般强大的人。他曾经不安、脆弱甚至非常容易情绪化到失控；而环境与天性又让他缺乏安全感，又习惯于追逐着那些强大的、年长的巫师们的身影。

而到了最后，他亲手杀死了真正追随的那位亦师亦友的巫师，又与另一位他亲自背叛的强大而残忍的主人对抗到最后。

他把一般人无法承受也无法完成的、痛苦而艰难的任务，完成到非常出色。

他曾经冒着风险在山顶上，向一个人跪着许下了anything的承诺。尽管那个承诺失败了，但他依然选择将野心、生命、灵魂及那些真正的私欲，尽数抛置于高台之上，静候它们将在何时被谁一一取走。

而他决心既下，再不回头。 

或许选择为亲人、朋友、所爱而死，已经足以被很多人视为一种英雄主义。

而真正愿意为他们原本不爱的、无关的、甚至是恨与被恨着的一切而走向死亡的人，我无法认为这样的人不够伟大，也无法认为这样的人不是英雄。

尽管或许他们本人并不以为意。

“真正的英雄不是没有卑贱的情操，而是永不会被卑贱所征服；真正的光明不是没有黑暗的时候，而是不会被黑暗所湮没。”